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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手圍,衣袖別買窄了。】

秦湄看到薄司譯的回覆,忍不住用右手去圈自己的左手,藝考生經常量身高比例,她的大拇指和中指抻直後的距離也有十八公分了,這樣一量確實是手圍的尺寸。

跟江月年買完衣服後已經是大中午,秦湄帶她到一家有空調的餐館裏吃蒸米線,沒一會兒就看到兩個高高大大的少年走了進來。

江月年興奮地跟他們介紹買了什麽,還把兩袋衣服遞了過去。

秦湄撬開汽水瓶,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,有水珠滲到指縫間,她去抽紙巾,奈何被用剩了點,紙巾盒又深,她不得不把手指往裏伸,去夠那憋進去的紙巾,摸到了,卻帶不出來,就在她還想再伸進去時,一道骨節分明的長指探了進去,下一秒,輕巧地勾出了埋在深處的抽紙。

遞給了她。

耳邊是坐在她隔壁的江月年在說話:“我感覺這兒的衣服都很好看,也便宜,但就是不讓試,所以讓你們去也沒用了,要不一會去車裏試一下,如果不合適我們再換。”

就在江月年目光望來的瞬間,秦湄接走了薄司譯遞來的紙巾,壓在手心,扭頭看她:“可以的。”

“先點菜吧。”

江逾白作為這裏年紀最大的兄長,自然統領全局:“想吃什麽?”

秦湄忙介紹道:“他們這兒的蒸米線特別香,可以在原味基礎上加海鮮,如果不加就是肉末和雞蛋豆芽菜。”

江月年拿著筷子在看餐牌:“那我要加撈汁海鮮雜錦。”

秦湄坐在裏側,聞言起身準備去點餐:“逾白哥,你們吃什麽?我去點。”

江逾白道:“響螺片和魷魚吧。”

等他說完秦湄轉眸看薄司譯,見他也站起身,說:“我去窗口點。”

秦湄楞了下,手裏拿著餐牌跟江月年說:“那我點了跟他端過來。”

這時江逾白擡手道:“不用,太燙了,我和司譯去,你們坐著吧。”

秦湄已經想好要請他們吃飯,於是給江逾白指了條道,說:“窗口在那,哥哥你先排隊。”

說完她拿著餐牌先去收銀臺結賬領小票,剛走到門口,就看到薄司譯站那兒,她脫口道:“我來買單!”

少年單手插兜:“我買我自己的,你以為我要請你吃?”

秦湄:“……”

雖然他的反問顯得自己自作多情,但這悶熱的天氣著實讓她煩躁:“你別總搞特殊,問你吃什麽不說,非要自己來點,自己買單。”

薄司譯雙手環胸道:“你問我了嗎?”

秦湄擡頭說:“你聾了,剛才我不是說了嗎?”

他無所謂道:“你就問了江月年和江逾白。”

秦湄一楞,有些迷糊:“我肯定問了,我說你們吃什麽。”

“我沒名字嗎?”

秦湄攥了攥手裏的紙巾,看在他給自己抽紙巾的份上,她暫時忍耐:“那請問薄司譯同學,你想吃什麽?”

這回少年眉棱一挑,道:“跟你一樣。”

秦湄攥著一張鈔票,站到薄司譯面前闊綽地點了四份蒸米線。

他這個人脾氣真古怪,但轉念想,好像幾個朋友一起出門,他作為跟她不太熟的人,不讓她請客也正常。

只是,他是不是太敏感了,就因為沒叫他的名字。

吃完午飯後,江月年讓江逾白和薄司譯去車裏試衣服,順道把她早就在洗手間裏試好的衣服拿上車,空著手繼續去逛燈籠。

秦湄逛了一圈,挑中了一盞手工竹編燈籠,裏面是塑料仿制的紅蠟燭,外頭的竹編筐上爬了兩只白色的毛絨兔子,看起來輕盈又可愛,江月年也挑了一盞會唱歌的燈籠,要買單的時候,秦湄說:“你不給你哥買一個嗎?”

江月年努了努唇:“本來說好買燈籠祝他高中,現在又買了衣服,男人真費錢。”

秦湄在一串串燈籠裏挑來挑去,忽然找到一個上面畫了桂花的,驚喜道:“送這個,蟾宮折桂!”

江月年眼前一亮,接過道:“小湄,你真是太聰明啦!”

說著她扭頭朝燈籠裏望,想:“要不要給司譯買一個?”

秦湄疑惑道:“他不就是來進貨的嗎?”

江月年反應過來:“對哦!我還想著我們一起來的,四個人能一起釣燈籠呢。”

她話一落就去收銀臺結賬,秦湄卻楞了下,四個人一起……忽然想到剛才吃飯時他說的那句“你就問了江月年和江逾白”。

她提了提手裏的燈籠,問江月年:“薄司譯性格是不是有點敏感啊?我的意思是,不太跟人交朋友,整個人冷冷的。”

別人跟他也不太好交朋友。

秦湄心道。

江月年歪頭想了想,說:“他爸媽在他念初中的時候離婚了,當時他爸一個人承著個大攤子,壓力大,長途跑生意的時候出車禍沒了。本來當初離婚的時候他是跟他爸的,他媽改嫁了,但是他爸死了之後,他媽媽居然主動要負責,我也是聽我爺爺說的,他爸的保險費和遺產不少,繼承人都是薄司譯,但在成年前都要由監護人管理。”

說到這,江月年眨了眨眼皮,小聲道:“你是不是覺得他性格不好相處,其實都是有原因,不過沒事,你又不用單獨跟他待在一起,不然那才叫無聊呢。”

聽完江月年的話,秦湄一時震楞。

她只是從以前的一點相處裏發覺他是個防備心很重的人,而且喜歡掩飾,扮作一個清冷的好學生,實際上動起手來又狠又猛。

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從別人嘴裏證明什麽,就像剛才,非要她說請他吃飯,他才確定,不然就會將自己孤立出去。

第一次吃早餐的時候,他就單獨把自己那份錢結了,誰也不欠誰的,他不需要這種朋友間的紐帶。

孤僻。

脾氣也不好。

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關於他的細節湧了出來,但在結賬的時候,她要了一個燈籠掛件,跟她手裏的這個是同款,但樣式很小,材質只是塑料的。

江逾白和薄司譯回來找她們,江月年趕緊問:“衣服合身嗎?”

“你這眼睛看得挺準啊。”

江逾白笑道:“都合適。”

秦湄一聽,心裏暗松了口氣,此時江月年把手裏的燈籠送給江逾白,笑道:“哥,蟾宮折桂,小湄挑的!”

這會秦湄目光往薄司譯瞟了眼,少年眼簾掃下,陰郁又沈默,目光看著那個燈籠,就像剛才吃飯時一樣:你們都是好朋友,就我不是,就我沒有。

秦湄忽然在他身後扯了扯他的衣擺,在薄司譯垂眸望下來的瞬間,她在他手裏塞了一個小燈籠掛件。

這時江月年轉身朝秦湄看來:“我們一會去哪兒啊!”

“我們去逛夜市吧,四五點就開始了,剛好提著燈籠。”

江月年雙手合掌:“好啊,我還沒逛過!”

此時貼在大腿上的手機震了下,秦湄跟江月年走在前面,她拿出手機看了眼,薄司譯的消息:【什麽意思。】

秦湄:【買我這個送的,你不要就還我。】

她當時挑的時候就想好了這個話術,別顯得自己特意買。

一條人:【我有一貨車的燈籠,我需要你的?】

秦湄看到這條回覆,心裏冷哼了聲:【你的燈籠是你掏錢買的,我這個是朋友送的,你別再說我點餐的時候沒想到你。】

一條人:【怎麽不送江逾白那款燈籠的掛件,我掛個兔子在身上別人怎麽看。】

這時四人上了薄司譯的貨車,秦湄和江逾白坐在後排,江月年坐在兩人中間,正鼓搗自己買的戰利品。

秦湄在角落裏按著手機鍵:【他那個又不是我買的,沒送啊!】

秦湄忽然有點後悔自己的心軟,送了還被挑三揀四。

“嘟!”

忽然手機震了下,江月年看過來,秦湄頓時心頭一緊,說:“我跟我爸媽說跟你們去夜市。”

“還發短信呀,我都是打電話,不然她們就賴說沒看見!”

秦湄扯唇笑了笑,說:“回我了,有字據為證。”

說著她打開手機,看到薄司譯的回覆:【我剛進過貨,知道這個掛件不送,別對我撒謊。】

秦湄頓時瞳孔睜圓!

她剛才怎麽沒想到這一點!

只想到說順手送的!而且薄司譯不要的話她還能拿來自己用,這點私心成了另一個要圓的謊——

【就對你撒謊,略!】

破罐子破摔了!

此時薄司譯坐在副駕駛座,低頭盯著手機在打字,而旁邊的江月年和江逾白在說著話,好奇怪,明明都是好朋友,為什麽要背著他們聊天呢?

忽然,手心的手機震了下,他回:【略是什麽?你作業大題上寫的?】

秦湄翻了個白眼:【就是吐舌頭,略略略的意思!】

一條人:【發起短信你膽大包天,有膽子當我面吐舌頭。】

秦湄正想著怎麽懟回去,江月年就來跟她問起了夜市有什麽,沒一會兒貨車停到路口,司機說:“到了,夜市這兒是吧。”

“對。”

秦湄往車窗外望,說:“您就停前面那裏,謝謝啊。”

四個人下了車,秦湄聽見江逾白跟薄司譯在說話,他神色如常,只是答:“沒事,我等你們一起回去。”

江月年也聽到了,感激道:“謝謝你呀司譯!”

說完她就跟秦湄往人群裏鉆,這會江月年在攤子邊張望,秦湄拿手機給薄司譯回了句:【就是沒膽子啊,略!】

呼,氣死他。

“小湄小湄,你看那個燈籠!”

忽然江月年激動地抓著她的手在晃,嚇得她趕緊握好手機,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,只見攤子掛的橫幅寫著:非遺竹編燈籠。

此時這個夜市攤子外圍了不少人,裏頭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傳統竹紮手編燈籠,還有手藝人坐在裏頭展示竹編的過程,更是吸引了不少看客的目光,江月年指著其中一個螃蟹燈籠說:“那個好看!”

秦湄也是第一次見這種燈籠,螃蟹的細節做工精美,點了燈後栩栩如生,這時不止她們看中,還有別人也在問價,江月年忙道:”我也想要那個螃蟹燈!”

說著她著急找江逾白的身影,用力揮手:“哥!”

江逾白和薄司譯站在一起,見狀走了過來,人頭攢動間忽然出現兩道高挺的身影,頓時顯得這帳篷攤子又矮又擠了。

江月年忙拉著秦湄去排隊,秦湄好奇地看價格,忽然瞳孔放大,這價格趕上收藏品了!

她的腿緩緩往排隊的人群外挪,雖然眼神還是不舍地看了眼那個螃蟹燈,這時銷售還拿下來展示,發現那個螃蟹會隨著人的走動而上下晃動手鉗,人群裏的小孩都驚叫了。

秦湄也沒見過這麽漂亮的燈籠,但她聽到這麽貴,就當是免費飽一個眼福吧。

“吃冰激淋嗎,我去給你們買!口味選什麽?”

秦湄朝江月年兄妹問,鑒於薄司譯那不太正常的腦回路,她這次特意說:“薄司譯,你呢?”

薄司譯此時給攤主遞了錢,在他手裏接過一只螃蟹花燈後,從人群間朝她走來:“我去吧。”

秦湄說:“你不知道在哪兒……”

話沒說完,少年就往前走了,秦湄只好讓江月年他們在攤子裏等一下,人太多別走丟了。

小跑著才跟上薄司譯,忽然聽見他落來一句:“剛才不是挺喜歡的嗎?”

秦湄一楞,擡頭看他時才反應過來,“啊,你說的是螃蟹燈籠嗎?”

薄司譯“嗯”了聲,並肩走在她旁邊,手裏的螃蟹鉗子隨著他的步伐仿佛耀武揚威一般,秦湄心裏哼了聲,買不起,但還看不起嗎,她使勁看,然後嘴硬道:“我已經買了一只燈籠了,我挺喜歡的,難道又看到喜歡的就要再買嗎?”

薄司譯長腿頓住,一雙眼睛裏映著夜市的燈影,垂眸朝她落來了光:“誰說第一眼喜歡的就該一直抓著不放手?秦湄,好的東西,永遠壓軸出場。”

說罷,少年把手裏那只昂貴的燈籠遞給了她。

譯哥:沒錯,壓軸的就是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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